清晨六点的巴黎地铁站，往常这个点早就挤满了睡眼惺忪的上班族。
今天却出奇地安静，只有几张罢工告示孤零零地贴在闸机上。
42岁的电工让-皮埃尔站在空荡荡的站台，盯着手表直跺脚："又罢工？这个月第三次了！"他掏出手机给工地领队发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敲得啪啪响，"得，今天又白跑一趟。"
这场罢工可不是小打小闹。全法国从南到北，从大城市到小乡镇，整整80万人撂挑子不干了。医院只留急诊，学校大门紧锁，连街角那家开了三十年的面包店都破天荒歇业。药房门口贴着告示："今日停业，抗议政府削减医疗预算"，急等着买药的老太太气得直嘟囔："这帮当官的，就知道折腾老百姓！"
事情还得从政府那份财政紧缩计划说起。要砍掉440亿欧元开支，听着就是个天文数字。普通老百姓掰着手指头一算：养老金要少领，退休年龄要推迟，公立医院床位要减少，这谁受得了？建筑工人雅克在游行队伍里挥舞着安全帽，嗓门大得能盖过警笛声："老子在工地三十年，腰都累弯了，现在告诉我得多干两年才能退休？门都没有！"
巴黎市中心已经乱成一锅粥。往日优雅的香榭丽舍大街，现在满地传单和标语。奢侈品店的保安大叔蹲在门口抽烟看热闹："这些包啊表的，现在谁还顾得上买？"大学生克莱尔举着"我们的未来不是你们的提款机"的牌子，脸上写满无奈："毕业即失业，现在连退休都成奢望，这日子怎么过？"
爱丽舍宫里，新上任的总理勒科尔尼正对着财政报告发愁。前任就是被这份报告搞下台的，现在烫手山芋传到他手里。秘书轻轻敲门："工会代表到会议室了。"他整了整领带，心想这哪是当总理，分明是走钢丝。一边是欧盟催着要降低财政赤字，一边是老百姓在街上骂娘，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马赛港的渔民也加入了抗议队伍。老船长弗朗索瓦把渔船停在码头，带着伙计们上岸游行。"燃油税涨得比鱼价还快，这买卖还怎么做？"他指着港口的冷藏车，"看见没，今天的新鲜海产全得烂在车上。"旁边卖海鲜饭的小贩接茬："您这还算好的，我们这些小店，三天两头罢工，生意都快黄了。"
教育系统更是乱套。小学教师玛尔塔本来今天要带孩子们去卢浮宫参观，现在只能挨个给家长打电话取消。"三分之一老师都罢工，剩下的根本管不过来。"她看着教室里空了一半的座位直摇头，"说是财政紧缩，怎么光紧我们这些干活的人？"
抗议队伍里最扎眼的要数那帮白大褂。公立医院的护士们推着轮椅加入游行，上面坐着位挂着点滴的老爷子。主治医生保罗举着输液瓶解释："我们不是胡闹，重症监护室已经满员，再削减预算真要出人命了。"路过的大妈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上次我老伴做手术，等了整整半年！"
巴黎的交通简直成了灾难现场。地铁基本瘫痪，公交车间隔长得能睡一觉。出租车司机皮埃尔倒是乐开了花："今天生意好得不得了，就是堵得慌。"他指着计价器上跳动的数字，"照这个堵法，到火车站够吃顿大餐了。"后座的日本游客看着手表直冒汗，飞机可不等人。
这场面让外地来的游客看傻了眼。美国游客布朗一家拖着行李箱，在火车站干瞪眼。"原以为法国人就是爱罢工，没想到这么严重。"布朗太太翻着旅游手册发愁，"埃菲尔铁塔关了，卢浮宫也关了，这趟算是白来了。"旁边卖明信片的小贩嘿嘿一笑："要不买几张照片回去？跟真的差不多。"
抗议持续到深夜也不消停。警察和示威者在街头玩起猫捉老鼠，催泪瓦斯的味道飘出老远。咖啡馆老板雷米早早关了门，站在二楼看热闹。"要我说啊，政府就是欠收拾。"他抿了口红酒，"上次罢工涨了工资，这次说不定能少干两年。"老伴在厨房喊："少说风凉话，明天面粉涨价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这场风波一时半会完不了。工会放话说要抗争到底，政府那边也是骑虎难下。退休教师安妮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火光直叹气："我教书那会儿，孩子们都说法国是福利天堂。现在倒好，天堂也要收门票了。"楼下传来年轻人的笑声，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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