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聊一个特硬核的话题:人,到底是不是一种消耗品?
尤其是在一场宏大的、需要持续投入激情与信仰的“游戏”里,那些最早陪你开荒、帮你拉起第一批核心用户的“开服元老”,当你觉得她们跟不上版本,或者有了更好的选择时,是不是就可以像淘汰一件过时装备一样,直接丢进回收站,换一句轻飘飘的“我们不合适”?
这事儿听着就魔幻,但现实里,总有人把生活玩成了一场大型PUA现场。
你把这事儿套在一百年前陈独秀和高君曼的故事上,会发现味儿太对了。简直就是一部“游戏初创团队创始人如何榨干天使投资人兼首席运营官后将其一脚踹开”的经典商战大戏。
说真的,这事儿就离谱。
1
首先,我们得给高君曼一个准确的定位。
她不是什么恋爱脑小姨子,她是陈独秀这场名为“革命”的极限生存游戏里,唯一的、也是最顶级的“氪肝”玩家。
什么叫氪肝玩家?
就是不花钱,但把自己所有的时间、精力、情绪、乃至社会关系全都砸进去,用命来玩游戏。
1909年,高君曼是什么配置?将军之女,新式学生,放现在就是个家里有矿、自己还有文化的白富美。她姐姐高晓岚嫁给了陈独秀,成了传统意义上的家庭主妇,负责生娃和后勤,这是典型的PVE玩家,专职刷家庭副本。
但高君曼不一样,她看到的是陈独秀正在搭建的那个充满新思想、新世界的“游戏服务器”。她不是来当NPC的,她是来当GM的。她和陈独秀聊的,是游戏的底层代码、是世界观设定、是未来版本更新的方向。
这种精神上的共鸣,对于一个正在画大饼、急需认同感的项目创始人来说,是致命的。
很快,1910年,陈独秀这个创始人,就向他的头号粉丝兼潜在合伙人发起了组队邀请。这个邀请,在当时那个服务器环境下,叫“私奔”。
你看,骚操作来了。
私奔,本质上就是一场豪赌。高君曼押上的是什么?是家族、是名誉、是作为一个“大家闺秀”的所有退路。她等于是删掉了自己原来的大号,自废武功,就为了跟陈独秀去开一个前途未卜的新服。
这赌注,够大了吧?
他们在杭州、上海的日子,就是这个“初创团队”最艰难的孵化期。没钱,没名分,住在法租界的小黑屋里,全靠陈独秀的稿费和讲学费撑着。这不就是创业公司在车库里啃泡面的经典剧本么?
高君曼在这期间扮演了什么角色?
联合创始人、首席运营官、行政、财务、董秘……一人成军。陈独秀负责内容产出(写文章、搞串联),她负责所有的运营和支持工作。抄稿子,整理文件,接待“种子用户”(革命同志),甚至在1915年《新青年》这个核心产品上线时,她从选稿、校对到发行,全程参与。
她就是那个在服务器后台,24小时盯着数据、修复BUG、还顺便给所有玩家当客服的运营大神。
纯纯的,为爱发电。
2
一个游戏项目,如果只有创始人跟运营两个人,那这个运营的价值就是无限大。尤其是在项目上升期,运营的稳定性和执行力,直接决定了项目的生死。
高君曼这个“COO”,就稳定得可怕。
陈独秀搞辛亥革命,她跟着回安庆,当秘书长背后的女人,怀孕生子,操持家务,还要掩护革命活动。这是把生活PVE和事业PVP两条线,一个人全扛了。
陈独秀被蔡元培请到北大当文科学长,这是项目拿到了A轮融资,终于走上正轨。高君曼也跟着北上,以“陈夫人”的身份,开始负责更高端的“商务社交”和“PR工作”。她不再是躲在后台的运营,而是站在台前的品牌形象大使。
《新青年》火了,新文化运动成了版本答案,他们的“游戏”成了全服最靓的仔。高君曼在背后通宵校稿,确保每一个内容更新都精准无误。
甚至,在游戏遭遇重大危机——1918年陈独秀被北洋政府封号逮捕时,高君曼这个运营直接被连坐,带着孩子一起蹲大牢。她没哭没闹,在里面照顾孩子,硬是等到了服务器重启的那一天。
讲白了,从1910年到1920年这黄金十年,陈独秀的所有高光时刻,每一个军功章,都有高君曼至少一半的功劳。她不是附属品,她是这个项目能活下来、能做大的核心支柱。
她用十五年的青春,帮陈独秀完成了从一个想法到一个时代的蜕变。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完美的、不要钱还自带干粮的工具人。
我是说,这事儿真的、真的很重要。因为接下来,就是工具人最经典的宿命——被抛弃。
3
为什么一个项目做大了,创始人反而要踢掉最开始陪他吃苦的元老?
互联网黑话管这叫“认知跟不上了”,但说白了,就是嫌你性价比低了。
1920年之后,陈独秀的“游戏”用户体量暴增,接触的都是“高阶玩家”——留洋回来的女学生、思想进步的知识女性。她们能聊政治策略,能提供新的资源和思路,这是新版本需要的新功能。
高君曼呢?她被两个孩子这个“持续掉血debuff”给拖住了。当陈独秀在外面跟各路大神PVP论战时,她在家里带娃、算账本,处理的是最基础但又最耗费精力的PVE日常。
她的“功能”,开始显得单一。
这就很残酷。一个创始人,当他觉得你的价值仅仅是“稳定后方”时,他就不会再把你视为平等的合伙人,而是一个后勤部门的负责人。随时可以替代。
经济问题,是压垮骆驼的稻草。孩子上学、房租,这些都是“服务器维护成本”,陈独秀的收入开始吃紧,两人为此吵架。
更致命的是,在“核心用户”的教育问题上,两人出现了巨大分歧。陈独秀对大儿子二儿子搞极限压力测试,让他们自生自灭,美其名曰锻炼。高君曼心疼孩子,想提供点“付费道具”,结果被陈独秀痛骂“妇人之仁”。
你看,连对下一代“玩家”的培养理念都不同了。这说明他们的“游戏理念”已经彻底分道扬镳。
当一个创始人开始嫌弃运营主管的日常工作琐碎,嫌弃她对新用户不够“狼性”,甚至连她的母爱都觉得是一种“拖累”时,这个运营,离被“优化”也就不远了。
(插一句,很多游戏公司的创始人,在公司做大后,第一件事就是换掉跟自己一起创业但没啥股份的糟糠之妻,这剧本简直一模一样。)
4.
最终的切割,来得冷酷又高效。
1925年,经过几年的冷暴力和边缘化,陈独秀终于跟高君曼摊牌了。
没有复杂的解释,没有愧疚的忏悔,只有一句堪称年度最渣语录的总结陈词:
“我们不合适。”
……
我真是地铁老人看手机。
十五年的陪伴,从22岁到37岁,女人最宝贵的年华,从一个将军之女沦为没有名分的同居者,陪你坐牢,帮你办杂志,给你生儿育女,最后换来的,就是一句冷冰冰的“不合适”?
这哪儿是分手,这分明是项目方在利用完内测玩家的所有价值后,直接删档封号,连一分钱补偿都不给。
高君曼被“优化”后,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南京,靠陈独秀每月施舍的30元“遣散费”过活。这笔钱,在当时,也就是个温饱水平。
而陈独秀呢?他继续他的“新版本开发”。后来,他身边有了新的女人,比如不识字的潘兰珍。他对潘兰珍倒是很有耐心,手把手教她认字,像是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新手教程”。
这说明啥?
说明他不是没有耐心,也不是不懂感情,他只是不想把这些“资源”,再投入到高君曼这个“过时”的英雄身上了。他宁愿去培养一个白板小号,也不愿意给陪他打下江山的老角色一件新装备。
这就是纯粹的价值榨取。榨干了青春,榨干了名誉,最后连情绪价值都榨干了。
1931年,高君曼在南京病逝,年仅43岁。这个为他燃烧了十五年的女人,像一颗流星,无声无息地陨落了。陈独秀得知消息,没吱声。
他的人生履历上,光芒万丈,写满了“革命”“先驱”“启蒙者”,但如果翻到背面,那一笔笔的情感烂账,足以让所有光环瞬间黯淡。
说到底,所有的宏大叙事,最后都要落到一个个具体的人身上。你可以为了理想不择手段,但不能把别人的整个人生,当作你实现理想的垫脚石和消耗品。
因为游戏可以删档重来,但人生……不能。
本新闻旨在引导公众树立正确价值观,如发现内容有误或涉及权益问题,请及时联系我们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