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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孺被诛十族时,有弟子问:先生后悔吗?方孝孺摇头:我不后悔,我只遗憾一件事。朱棣听闻后好奇追问,方孝孺说出的话让朱棣终生难安

发布日期:2025-12-05 07:48 点击次数:140

声明:本文内容为虚构小说故事,图片为AI生成,请勿与现实关联。

"方孝孺,朕再问你最后一遍,写还是不写?"

建文四年六月,南京午门外的广场上,朱棣站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那个被五花大绑的身影。方孝孺跪在地上,浑身是血,衣衫破烂,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炬。

"要杀便杀,我方孝孺这辈子,只认一个主子。"

朱棣的脸色铁青。他本以为抓了方孝孺的家人,这个书生会屈服。可是十天过去了,这个人竟然硬得像块石头。他指着跪在一旁的一排人:"你看看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不写,朕就当着你的面,一个一个杀给你看!"

方孝孺抬起头,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年迈的父母、妻子、兄弟、侄儿。他们有的在哭泣,有的在颤抖,但当看到他的目光时,都强忍着恐惧,朝他点了点头。

"动手吧。"方孝孺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朱棣愣住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藩王,见过无数硬汉,可像方孝孺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个书生明明可以保住所有人的性命,只要写几行字就够了,可他偏偏选择了最残酷的那条路。

刽子手举起了屠刀。一个,两个,三个……鲜血染红了午门外的石板地。方孝孺跪在那里,浑身颤抖,却始终没有开口求饶。他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滴在地上,和血混在一起。

从那天起,刑场上每日都有人被处决。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再加上门生,整整十族,前前后后八百七十三人。每一个人被押赴刑场,都要先从方孝孺面前走过。朱棣就是要让他看着,让他知道,违抗自己的代价有多大。

可方孝孺从未低头。

就在这场屠杀接近尾声的时候,他的几个学生冒死来到诏狱,见了先生最后一面。昏暗的牢房里,王叔英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想问先生很多话,可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一句:"先生,您后悔吗?"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为了气节,搭上了八百多条人命,值得吗?

方孝孺望着牢房外那一小片天空,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摇了摇头:"我不后悔。"

几个学生刚松了口气,却听他继续说道:"但是,我遗憾一件事。"

遗憾一件事?

这话很快传到了朱棣耳中。这位刚刚坐上龙椅的新帝,听完之后脸色骤变,整整三天没有上朝。所有人都在猜测,方孝孺遗憾的究竟是什么?这件事为何让杀伐果断的朱棣如此失态?

而这个答案,竟然让朱棣在往后二十多年的时光里,每每想起,都会在梦中惊醒。

建文元年三月,方孝孺第一次以翰林侍讲的身份进入文渊阁,参与机务。那一天春光明媚,御花园里的海棠开得正艳。建文帝亲自在便殿接见了他,君臣二人对坐论道,一谈就是三个时辰。

"先生以为,削藩之策当从何处着手?"建文帝问道,眼中带着些许忧虑。

方孝孺沉吟片刻:"陛下,削藩不可操之过急,但也不能拖延。诸王之中,以燕王势力最大,兵强马壮,又久镇边关,麾下皆是善战之士。依臣之见,削藩当先从势弱者入手,逐步推进,最后再处置燕王。"

"若是燕王不服,起兵反叛呢?"

"那便要看陛下的决心了。"方孝孺正色道,"削藩之事,关乎国本。如果中途而废,后患无穷。一旦动手,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建文帝点点头,却又叹了口气:"燕王毕竟是皇叔,朕实在不愿意看到骨肉相残。"

方孝孺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躬身道:"陛下仁厚,实乃天下之福。"

这次对话之后,方孝孺被任命为翰林学士,参与削藩大计。他知道建文帝性情温和,不愿伤害叔伯,但他更知道,这种优柔寡断,早晚会成为祸患。

建文元年七月,周王被削,齐王、代王、岷王相继废黜。消息传到北平,燕王府内一片肃杀之气。燕王朱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的谋士道衍和尚站在一旁,沉声说道:"王爷,建文帝志在削藩,这是司马昭之心。如今周王、齐王已被废黜,下一个恐怕就是王爷了。"

朱棣冷笑一声:"朕在北平经营多年,岂是周王那些人能比的?"

"王爷,臣以为不可大意。"道衍压低声音,"据探子来报,建文帝身边有个叫方孝孺的,此人极有才学,深得建文帝信任。削藩之策,多是此人出的主意。"

"方孝孺?"朱棣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听说此人文章做得好,在江南颇有名望。"

"不仅如此,"道衍说,"此人性情刚烈,最讲气节。建文帝待他极好,视为股肱之臣。若是将来王爷起事,此人必定会誓死效忠建文帝。"

朱棣冷哼一声:"死士而已,不足为虑。"

建文元年八月,朱棣称病,拒绝入京朝觐。建文帝派遣使者前往探视,却被拒之门外。朝廷上下都明白,这是燕王在表达不满。

方孝孺在御前进言:"陛下,燕王称病不朝,其心可诛。臣以为,当派遣大军屯驻北平周边,以防不测。"

建文帝犹豫道:"先生此言,朕明白。只是燕王毕竟是皇祖留下的藩王,又久镇边关,若是处置不当,恐怕会激起变故。"

"陛下,削藩之事已经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方孝孺跪下说道,"燕王野心勃勃,迟早会生异心。与其等他羽翼丰满再动手,不如趁早下决心。"

建文帝扶起方孝孺:"先生所言,朕都明白。只是朕实在不忍心啊。那毕竟是皇叔,是皇祖的儿子。"

方孝孺看着建文帝,心中叹息。他知道建文帝的性格,仁慈有余,果断不足。这样的性格,在平时是美德,但在削藩这样的大事上,却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

建文元年十二月,燕王以"清君侧"为名,在北平起兵。消息传到南京,朝野震动。建文帝召集群臣商议对策,方孝孺第一个站出来:"陛下,燕王此举,乃是公然造反。臣请陛下速调大军,将燕王叛军围歼于北平城下。"

兵部尚书齐泰也道:"方学士所言极是。燕王兵马虽强,但毕竟只是一地之兵。朝廷若是举全国之力,定能将其击溃。"

建文帝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传旨,命各路军马进剿燕王。但是……"他顿了顿,"不许伤害燕王本人,违令者斩。"

这道命令一出,殿上群臣都愣住了。方孝孺急道:"陛下,两军交战,岂能如此束缚?这样一来,我军将士必然投鼠忌器,难以全力进攻。"

"朕意已决。"建文帝摆摆手,"燕王虽然起兵,但终究是朕的叔叔。朕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乱军之中。"

方孝孺跪在地上,想要再劝,却看到建文帝眼中的坚决,只得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靖难之役就这样拉开了序幕。朝廷派出的大军在李景隆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开赴北方。然而,由于建文帝的命令,将士们在作战时处处受限,明明有几次机会可以击溃燕军,却都因为顾忌燕王的安危而放弃了。

方孝孺在朝中焦急万分。他多次上书建文帝,恳请收回成命,全力进剿。但建文帝始终不肯点头。

一次晚朝后,方孝孺单独进见建文帝:"陛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燕王不是寻常人物,他既然敢起兵,就必定有所准备。我军若是不能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建文帝揉着太阳穴,神情疲惫:"先生,朕也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朕实在下不了那个决心啊。每次想到要对燕王痛下杀手,朕就想起小时候在宫中的情景。那时候皇祖还在,燕王对朕还是很好的。"

"陛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方孝孺急道,"如今燕王已经起兵造反,就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皇叔了。陛下若是念及旧情,不肯下定决心,最后吃亏的只能是陛下自己。"

建文帝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再看看吧。也许燕王只是一时糊涂,等他冷静下来,会回心转意的。"

方孝孺听了这话,心中一沉。他知道建文帝终究还是心软了。

战事拖了两年,朝廷军队屡战屡败。李景隆无能,屡次坐失战机,让燕军越战越强。建文三年,朝廷再派盛庸、铁铉等人前去征讨,这次总算打出了几场胜仗,把燕军逼得节节败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战事即将结束的时候,朝廷内部却出现了变故。有人在建文帝面前进谗言,说盛庸、铁铉等将领居功自傲,手握重兵,恐怕会成为第二个燕王。建文帝竟然听信了这些话,开始处处防范自己的将领。

方孝孺听说这件事后,立刻入宫面圣:"陛下,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岂能听信谗言?盛庸、铁铉都是忠臣良将,陛下若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而疑心他们,那才是真正的自毁长城。"

"先生不知道,"建文帝叹气道,"朕也不愿意疑心他们。可是朕总担心,万一他们真的像燕王一样……"

方孝孺打断了建文帝的话:"陛下!正是因为陛下对燕王太过仁慈,才让他有恃无恐。如今燕王已经造反,陛下不去全力征讨,反而开始疑心自己的将领,这是本末倒置啊!"

建文帝沉默不语。方孝孺跪在地上,一连劝谏了两个时辰,建文帝才勉强答应,暂时不追究盛庸等人。

但是这件事对军心的影响已经造成了。前线的将领听说皇帝开始疑心他们,作战时难免会有所顾忌。而燕王朱棣却抓住这个机会,奋力反扑,竟然扭转了战局。

建文四年初,战事已经打到了长江边。燕军势如破竹,朝廷军队节节败退。南京城内人心惶惶,许多大臣开始暗中与燕王通款,准备投降。

方孝孺在这个时候反而越发忙碌起来。他每天天不亮就入宫,和建文帝商议对策,直到深夜才回府。他的学生们看着先生日渐消瘦的身影,都很担心。

这天夜里,几个得意门生聚在方孝孺的书房。王叔英是其中年纪最大的,他跟随方孝孺已经十多年了。看着先生疲惫的样子,他忍不住说道:"先生,您这样日夜操劳,身体怕是吃不消啊。"

方孝孺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眼睛:"国事如此,我又怎能安心休息?"

廖升是方孝孺最看重的学生之一,为人机敏,文章也写得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先生,弟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如今战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燕军马上就要渡江了。朝中许多大臣都在观望,有些人甚至已经暗中投靠燕王。先生何不暂且避一避?"廖升咬牙说道,"燕王若是真的打进南京,必定会找先生为他起草诏书。以先生的名望和才学,燕王是不会放过先生的。先生若是不从,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方孝孺笑了笑:"你是让我逃走?"

"不是逃走,是暂避锋芒。"王叔英也劝道,"先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先生还活着,将来就还有机会。"

方孝孺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空:"你们跟随我这么多年,应该明白我的为人。我方孝孺一生,最重气节。当年在家乡读书时,父亲就教导我,士人当以气节为重。做官可以不做,富贵可以不要,但气节不能丢。"

"我之所以出来做官,是因为建文帝待我以国士之礼。他信任我,重用我,把我当做辅佐社稷的重臣。我若是在这个时候逃走,那我还算什么人?天下的读书人又该如何看我?"

王叔英急道:"可是先生,您若是有个不测,那弟子们该怎么办?您门下这么多学生,还有您的家人,他们都靠着先生啊。"

"所以我才让你们好好活着。"方孝孺的声音温和了一些,"你们还年轻,前面的路还很长。我这个老头子,死了也就死了。但你们不一样,你们要把所学传承下去,让后人知道,读书人的骨气是什么样的。"

几个学生的眼眶都红了。

"不要哭哭啼啼的。"方孝孺摆摆手,"男子汉大丈夫,生死都是平常事。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没什么好悲伤的。"

他走回书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然后递给王叔英:"这是我给你们每个人的话。记住了,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把这些话记在心里。"

王叔英接过纸,看到上面写着:"士之立身,以气节为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乃大丈夫也。"

几个学生跪在地上,对着方孝孺磕头。方孝孺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建文四年五月,燕军终于渡过长江。消息传来,南京城内一片混乱。许多大臣连夜收拾细软,准备逃走。也有人开始联络燕王,表示愿意归附。

建文帝在宫中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大殿上,百官跪了一地,却没有几个人敢说话。建文帝看着这些平日里侃侃而谈的大臣,心中一片冰凉。

"难道就没有人能出个主意吗?"建文帝的声音有些颤抖。

还是方孝孺站了出来:"陛下,如今城中还有禁军五万,若是坚守城池,未必不能守住。燕军远道而来,粮草必定不足。只要我们坚持下去,等到各地勤王之师赶到,就能反败为胜。"

"方学士说得对。"齐泰也站出来,"陛下,臣愿意带兵死守城门,誓死不让燕军进城。"

建文帝看着殿上仅有的这几个忠臣,眼眶湿润了:"有你们在,朕心里就踏实了。传旨下去,坚守城池,等待援军。"

可是等待援军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各地藩王和将领,有的观望不前,有的干脆投降了燕王。建文帝孤立无援,南京城成了一座孤城。

五月底,燕军开始攻城。炮声隆隆,箭矢如雨。守城的士兵拼死抵抗,但双方实力悬殊太大。更要命的是,城中竟然有内奸,在关键时刻打开了城门。

六月十三日黎明,燕军攻入南京城。街道上到处都是溃逃的士兵和百姓,哭喊声震天。方孝孺正在书房整理文稿,听到外面的喊杀声,他平静地放下笔,整理好衣冠,然后朝着皇宫的方向拜了三拜。

"陛下,臣尽力了。"他低声说道。

很快,燕王的士兵就冲进了方孝孺的府邸。他们在书房里找到了方孝孺,当时他正端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

"方学士,燕王有请。"为首的将领说道。

方孝孺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走吧。"

他被带到了皇宫。一路上,他看到到处都是燕军的士兵,许多原本的朝廷官员已经跪在路边,等着向新主子效忠。方孝孺看着这些人,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大殿上,朱棣已经换上了黄袍,坐在龙椅上。两边站满了武将,个个杀气腾腾。方孝孺被带到殿中,他昂着头,神态自若。

"方先生,久仰大名。"朱棣开口了,声音洪亮,"先生博学多才,文章天下第一。先帝重用先生,先生也尽了臣子的本分。如今大势已定,先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方孝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朱棣。

"朕念先生是当世大儒,不想为难先生。"朱棣继续说道,"只要先生肯为朕起草登基诏书,朕保证既往不咎,还要重用先生,让先生官居一品,位极人臣。"

殿上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在等着方孝孺的回答。

方孝孺突然笑了,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回荡:"燕王,你在说什么?"

朱棣皱起眉头:"朕让你起草登基诏书。"

"起草登基诏书?"方孝孺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我只知道大明朝有一位皇帝,那就是建文帝。你是谁?你凭什么让我为你起草诏书?"

殿上顿时一片哗然。许多大臣都吓得跪在地上,生怕受到牵连。

朱棣的脸色沉了下来:"方孝孺,你要想清楚。建文已经不在了,朕是太祖皇帝的儿子,继承大统,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方孝孺冷笑,"太祖皇帝立下祖制,皇位传嫡传长。建文帝是太祖钦定的继承人,你朱棣不过是个藩王。如今起兵攻入京城,这叫造反,叫篡位!"

"放肆!"朱棣猛地站起来,"你可知道违抗朕的下场?"

"无非一死。"方孝孺昂然道,"我方孝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要杀就杀,要我写诏书,门都没有!"

朱棣死死盯着方孝孺,半晌才挤出几个字:"好,好得很。你不是不怕死吗?那朕就让你看看,违抗朕的命令是什么下场。来人,把他押入诏狱!"

方孝孺被押走了。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大殿,那些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他。

诏狱中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方孝孺被关在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里,手脚都被戴上了沉重的镣铐。

当天夜里,狱卒奉命对方孝孺用刑。皮鞭、夹棍、烙铁,各种酷刑轮番上阵。方孝孺咬紧牙关,始终没有求饶。

"方学士,何必受这个罪呢?"狱卒一边行刑一边说,"只要您肯点头,写个诏书,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燕王说了,会重用您的。"

方孝孺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折腾了一夜,方孝孺已经遍体鳞伤,但他的意志却丝毫没有动摇。狱卒们也累了,只好暂时停手。

第二天一早,方孝孺又被押到了大殿上。这一次,朱棣的脸色更加阴沉。

"方孝孺,"朱棣盯着他,"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写诏书,朕不仅既往不咎,还封你为内阁首辅。你的家人,朕也保证他们平安无事。"

方孝孺抬起头,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燕王,你觉得我方孝孺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吗?别说封我首辅,就算让我当太子太师,我也不会为你写一个字。"

朱棣终于忍无可忍,一拍龙案:"好!你不是不怕死吗?朕告诉你,朕不会只杀你一个人。你不写,朕就诛你九族!"

"诛九族?"方孝孺突然笑了,"别说九族,你就是诛我十族,我也不会低头!"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都倒抽一口凉气。朱棣的眼睛瞪得通红:"好,好得很!你既然不怕死,那朕就成全你。来人,把他押下去。朕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亲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

接下来的日子里,方孝孺被关在诏狱最深处。他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朱棣开始大肆抓捕他的亲友。父族、母族、妻族,一个都不放过。还有他的学生,那些跟随他多年的弟子,也被抓了起来。

建文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深夜,几个身影偷偷摸进了诏狱。他们是方孝孺的学生,冒着生命危险买通了狱卒,要来见先生最后一面。

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王叔英第一个走了进来。看到先生的样子,他差点哭出声来。方孝孺躺在潮湿的稻草上,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有些地方已经化脓了。

"先生……"王叔英跪在地上,声音哽咽。

方孝孺睁开眼睛,看到几个学生都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们怎么来了?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先生,弟子们想见您最后一面。"廖升也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傻孩子。"方孝孺挣扎着想坐起来,王叔英赶紧扶住他,"能见到你们,我很高兴。你们都还好吧?"

"弟子们都还好。"王叔英擦着眼泪,"只是听说燕王要诛先生十族,弟子们……"

"生死有命,不必伤心。"方孝孺反而安慰起学生来,"我这一生,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都说了。如今这个结局,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可是先生,那些被抓的人都是无辜的啊。"廖升哽咽道。

方孝孺沉默了。这确实是他最痛心的地方。他不怕死,但他不愿意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为他而丧命。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能怎么办呢?

"你们记住,"方孝孺缓缓说道,"读书人的气节,不是用来装门面的,是要紧要关头豁得出去的。我今天做的,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给天下读书人立个规矩。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打死也不能做。"

几个学生跪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牢房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外面巡夜更夫的梆子声。

过了很久,王叔英突然抬起头,声音颤抖地问:"先生,您……后悔吗?"

方孝孺望着牢房外那一小片天空,夕阳的余晖洒进来,把昏暗的牢房染成了淡淡的金色。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学生们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后悔?"方孝孺喃喃自语,然后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不后悔。"

几个学生刚松了口气,却听方孝孺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牢房外那片昏暗的天空:"我遗憾一件事。"

王叔英愣住了。廖升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几个弟子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先生会说出这样的话。

"先生遗憾什么?"王叔英的声音有些发颤。

方孝孺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下去。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宫中。御书房里,朱棣听完侍卫的禀报,握着茶盏的手突然一紧。

"他说什么?"

"方孝孺说……他遗憾一件事。"

茶盏在朱棣手中微微颤抖,里面的茶水荡出了几滴。他盯着桌案,半晌没有说话,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去,"朱棣站起身来,声音低沉,"传方孝孺,朕要亲自问他。"

深夜的御书房里,烛光摇曳。朱棣坐在龙案后,盯着被押进来的方孝孺。此时的方孝孺已经遍体鳞伤,走路都需要两个狱卒搀扶,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

"朕听说,"朱棣缓缓开口,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你说不后悔,但遗憾一件事。"

方孝孺抬起头,看着这位新帝。

"是什么事?"朱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说出来,让朕听听。"

方孝孺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苦涩。

"说!"朱棣怒喝。

"好。"方孝孺深吸一口气,"我遗憾的是......

当初在战事最关键的时候,我没能让建文帝明白一个道理。"

朱棣皱起眉头:"什么道理?"

"仁慈,要用对地方。"方孝孺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朱棣心上,"建文帝待你太过仁慈,而我作为他的臣子,竟然没能及时阻止这种仁慈。这才是我最大的遗憾。"

朱棣的脸色变了。

方孝孺继续说道:"建文元年,你在北平起兵。当时你手下不过数万人马,而朝廷能调动的兵力是你的十倍。如果建文帝那时候下定决心,调集重兵,不计代价地围剿,你根本撑不过三个月。"

"可是建文帝做了什么?他下令各路将领,只许生擒,不许伤害你。他说你是他的皇叔,是太祖的儿子,不能让你死在乱军之中。"

"我当时就劝他,两军交战,哪有这样的道理?可建文帝不听。他说,只要抓住你,一切都好说。他太天真了,竟然以为你会束手就擒,会跪地求饶。"

朱棣的手紧紧攥着扶手,指节都发白了。他想起了当初那些惊心动魄的时刻。

方孝孺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建文二年正月,李景隆在郑村坝与你交战。那一仗,你的大军已经陷入重围,粮草断绝,士气低落。李景隆只要再坚持三天,你的部队就会全军覆没。"

"可就在那个时候,朝廷来了命令,说是不许对你痛下杀手。李景隆本就是个草包,听到这个命令,更加畏首畏尾。结果让你趁着暴风雪突围,不仅逃出了包围圈,还反过来击溃了李景隆的军队。"

朱棣想起了那一夜。大雪纷飞,能见度不到十步。他带着残兵突围,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他自己也身中两箭。如果李景隆真的下死命令追杀,他根本活不到天亮。

"那一次,是你离死最近的一次。"方孝孺盯着朱棣,"如果我能说服建文帝,让他收回那道荒唐的命令,你早就死在郑村坝了。可我没能做到。"

御书房里静得可怕。朱棣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方孝孺接着说:"建文二年五月,盛庸在济南与你对峙。那时候你已经连战连败,军心涣散,很多将领都在私下议论,说是不是该退回北平。盛庸、铁铉这些人都是能打仗的,他们布下天罗地网,准备一举歼灭你的主力。"

"可就在这个时候,建文帝又犯糊涂了。他听信了朝中一些人的谗言,开始怀疑盛庸、铁铉这些将领。说什么他们手握重兵,将来可能会功高震主。"

"我听说这件事后,连夜赶到宫里,跪在建文帝面前劝了整整一夜。我跟他说,这个时候最不能做的就是猜忌自己的将领。可建文帝还是派了监军去前线,名为督战,实为监视。"

"盛庸、铁铉这些将领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决战,结果看到朝廷派来监军,心里都凉了半截。他们知道,皇帝已经开始不信任他们了。这仗还怎么打?打赢了,回去也是功高盖主;打输了,更是罪该万死。"

朱棣闭上了眼睛。那段时间,他确实感觉到了朝廷军队的犹豫。原本攻势凌厉的盛庸,突然变得谨慎起来,几次都是点到为止,没有赶尽杀绝。他当时还奇怪,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朝廷内部出了问题。

"我跟建文帝说,"方孝孺的声音里带着悲愤,"你现在最大的敌人是燕王,不是这些将领。可他就是听不进去。他总是说,藩王的事情早晚能解决,但武将势大,才是心腹大患。"

"我当时就想,这是什么混账逻辑?燕王都快打到京城了,他还在担心将来的事情。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可我没能改变他的想法。我说的话,他听是听了,但转头就忘了。他太担心重蹈历史覆辙,太怕武将专权,所以处处防范。结果防来防去,把自己的长城都防塌了。"

朱棣睁开眼睛,看着方孝孺:"你就是为这个遗憾?"

"不止这些。"方孝孺惨然一笑,"建文三年,你的大军逼近淮河。那时候你虽然连战连胜,但后勤已经快撑不住了。北平那边粮草供应困难,士兵疲惫不堪。只要朝廷坚壁清野,切断你的补给线,你最多能再撑两个月。"

"我建议建文帝采取持久战,拖垮你的军队。可是朝中那些大臣,一个个都说什么速战速决,说什么不能让战事拖得太久。他们哪里懂得打仗?他们只是想赶紧结束战争,好让自己的位子坐得稳当一些。"

"建文帝又被他们说动了。他下令各路军马加紧进攻,要在三个月内平定叛乱。结果呢?将领们为了完成任务,急于求成,反而中了你的埋伏,损兵折将。"

"每一次,我都跟建文帝说,打仗不能这样打。可每一次,他都点头答应,然后转身就被别人说服了。他不是不懂道理,他只是太容易被人左右了。"

方孝孺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到了建文四年,战局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你的军队渡过长江,兵临城下。那个时候,其实还有机会。"

朱棣忍不住问:"什么机会?"

"守城。"方孝孺一字一句地说,"南京城高墙厚,粮草充足,只要坚守不出,拖上半年,你的军队必定粮尽援绝。那时候,各地的勤王之师就能陆续赶到,把你围在城下。"

"可是建文帝又犯了老毛病。他听到城外有人喊话,说什么只要他退位,就保证他的安全。他竟然真的犹豫了,问我该不该相信你的承诺。"

"我跟他说,燕王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这个时候退位,就是死路一条。可建文帝说,他不想让百姓受苦,不想让南京城变成战场。"

"他太仁慈了。"方孝孺闭上眼睛,"或者说,他仁慈得愚蠢。他以为自己的退让能换来和平,却不知道在权力斗争面前,仁慈就是软弱,软弱就是取死之道。"

朱棣沉默不语。他想起了那些日子,想起了建文帝派来的使者,一次次地试探,一次次地妥协。他当时就知道,建文帝完了。一个连守住自己江山都犹豫不决的皇帝,怎么可能守得住天下?

"最后,南京城破,建文帝自焚。"方孝孺的声音里满是悲凉,"从起兵到城破,整整三年多。如果建文帝在任何一个关键节点上,听进我的建议,狠下心来,结局都不会是这样。"

"我不怕死,"方孝孺睁开眼睛,直视着朱棣,"我也不后悔为建文帝效忠。可我遗憾的是,我没能让建文帝明白,有些时候,仁慈就是残忍。他对你的仁慈,最后害死的是所有忠于他的人。"

"如果当初他能下定决心,在你起兵的第一时间就调集重兵围剿,不顾什么骨肉之情,不管什么叔侄之义,只把你当做一个叛臣来对待,今天就不会是这个结局。"

"那些跟着我一起被杀的人,我的父母、妻儿、兄弟、学生,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本来可以活下去,可以有自己的人生。可是因为建文帝的仁慈,因为我没能阻止这种仁慈,他们都要跟着陪葬。"

"这才是我最遗憾的事情——不是我选择了死,而是我当初没能让建文帝做出正确的选择。如果我能更坚决一些,更有说服力一些,如果我能在每一个关键时刻都成功说服建文帝,那么今天死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而不是八百多条人命。"

御书房里沉默了很久。朱棣盯着方孝孺,这个浑身是伤的书生,此刻在他眼里却显得无比高大。

他明白了。方孝孺遗憾的不是自己要死,而是遗憾没能保护好那些追随他的人。他遗憾的是,自己作为建文帝最信任的臣子,却没能在关键时刻改变建文帝的决定。

"你知道吗,"朱棣突然说道,"朕之所以能走到今天,最该感谢的人,就是建文帝。"

方孝孺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他的仁慈,朕早就死在北平了。"朱棣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步,"郑村坝那一仗,朕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可就在最危急的时候,李景隆突然撤兵了。后来朕才知道,是建文帝不许他下死手。"

"济南那一次也是,盛庸、铁铉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朕插翅难飞。可是他们突然变得犹豫起来,给了朕喘息的机会。朕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建文帝派了监军,让他们投鼠忌器。"

"还有淮河,还有长江,每一次,朕都以为这次完了,可每一次,都是建文帝的仁慈救了朕。"

朱棣转过身来,看着方孝孺:"你说得对,仁慈要用对地方。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建文帝不懂这个道理,所以他输了。"

"而你,"朱棣盯着方孝孺,"你比建文帝更懂这个道理,可你没能改变他。这确实是你的失败。"

方孝孺惨然一笑:"所以我遗憾。"

朱棣突然说:"就算你当初说服了建文帝,朕真的会死吗?"

方孝孺愣了一下。

"你们太小看朕了。"朱棣冷冷地说,"朕在北平经营了二十多年,手下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士。就算建文帝不下那些束手束脚的命令,朕也未必会输。朕之所以能赢,靠的不是建文帝的仁慈,靠的是朕自己的实力。"

"你说得对,建文帝的仁慈给了朕机会。可就算没有这些机会,朕也会创造机会。"

方孝孺沉默了。他知道朱棣说的也有道理。燕王能够起兵,能够坚持三年多,靠的不仅仅是运气,更是实力。

"可是,"方孝孺缓缓说道,"如果建文帝真的狠下心来,倾全国之力对付你,你能撑多久?"

这个问题让朱棣沉默了。他想起了那些艰难的日子,想起了每一次濒临绝境的时刻。如果建文帝真的不念旧情,真的下定决心要置他于死地,他能走到今天吗?

答案其实很明显——不能。

朱棣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苦涩:"所以你才遗憾。你遗憾的是,你眼睁睁地看着建文帝一步步走向失败,却无力改变。"

"是。"方孝孺点点头,"我看得很清楚,建文帝的每一步都在犯错。可我说的话,他听不进去。或者说,他听进去了,但做不到。"

"他太善良了,善良到不适合做皇帝。可是他偏偏坐上了那个位子,肩负着那个责任。而我作为他的臣子,却没能帮他守住江山。"

"那些被杀的人,他们信任我,追随我,把性命都托付给我。可到头来,我却连他们都保护不了。这不是因为我不够忠诚,而是因为我不够智慧,不够有力量。"

方孝孺的声音越来越低:"如果我能像姚广孝那样,懂得审时度势,懂得权谋之术,也许我就能找到更好的办法,既保住建文帝的江山,又保住这些追随我的人。可我不懂,我只懂得读圣贤书,只懂得讲仁义道德。"

"到头来,仁义道德救不了他们。我这一身学问,除了能让我在临死前还保持体面,还有什么用?"

朱棣看着方孝孺,突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怜。他有满腹经纶,有一身气节,可偏偏遇上了建文帝这样的君主。如果他跟着一个英明果断的皇帝,也许能成就一番事业。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你的遗憾,朕听明白了。"朱棣缓缓说道,"可是朕要告诉你,你的遗憾,恰恰说明了你的失败。"

"一个臣子,最重要的不是忠诚,而是有用。你对建文帝忠心耿耿,可你改变不了他,说服不了他,那你的忠诚又有什么意义?"

方孝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是。"朱棣冷冷地说,"你失败了。你没能守住建文帝的江山,没能保护你的亲友,没能改变历史的走向。你只是用你的死,证明了你的忠诚,仅此而已。"

"可是忠诚能当饭吃吗?你的忠诚,救得了那八百多条人命吗?救不了。所以你遗憾,因为你知道,你的选择虽然保住了你的名节,却害死了所有信任你的人。"

方孝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朱棣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朕比你强的地方,就是朕懂得什么叫做成王败寇。"朱棣继续说道,"朕不会因为什么仁义道德就束手束脚。朕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朕赢了,所以朕坐在这里。你输了,所以你跪在朕面前。"

"可是你赢得光彩吗?"方孝孺突然说道,声音虽然虚弱,却字字铿锵,"你靠着建文帝的仁慈,靠着阴谋诡计,靠着背叛祖制,才坐上这个位子。你赢了,可你赢得问心无愧吗?"

朱棣的脸色变了。

"你今天杀我,明天杀他,用杀戮来威慑天下。可你想过没有,你能杀多少人?你杀得完天下所有不服你的人吗?"

"我死了,可我的精神还活着。那些读书人,会记住我的名字,会记住我的选择。他们会知道,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而你呢?你会被人记住什么?记住你是怎么夺位的,怎么杀人的?"

"闭嘴!"朱棣猛地一拍桌案。

"我不闭嘴。"方孝孺反而笑了,"你不是要听我遗憾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我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在建文帝还有机会的时候,让他明白怎么对付你这样的人。"

"对付你这样的人,不能讲仁义,不能讲骨肉之情,要像对待豺狼一样,必须除恶务尽。可惜建文帝太善良,我也太迂腐,给了你机会。"

"可是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让天下人都忘记建文帝吗?你以为坐上龙椅,就能洗清你篡位的事实吗?"

"你做不到的。史书会记下这一切,后人会评判这一切。你的子孙,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背负骂名。你赢了一时,赢不了千秋。"

朱棣盯着方孝孺,胸口剧烈起伏。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因为方孝孺说的,正是他心中最深的恐惧。

他确实赢了,可他赢得光彩吗?他坐上了这个位子,可他能坦然面对历史的评判吗?

"把他押下去。"朱棣转过身去,声音嘶哑,"明天午时,凌迟处死。"

方孝孺被带走了。走出御书房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朱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第二天午时,刑场上聚集了成千上万的百姓。他们都来看这位大明第一文臣的最后时刻。

方孝孺被绑在刑架上。行刑前,监斩官问他:"方先生,现在后悔了吗?"

方孝孺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白云悠悠,阳光灿烂。他想起了年轻时在家乡读书的日子,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建文帝时的情景,想起了那些跟随他的学生,想起了所有已经死去的亲人。

"我不后悔。"他的声音很轻,却传遍了整个刑场,"只是可惜,当初没能做得更好。"

刽子手举起了刀。凌迟之刑,要割三千多刀,每一刀都让人生不如死。可据在场的人说,方孝孺自始至终,只是紧闭双唇,一声不吭。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指,在地上的血泊里写下了几个字。围观的人看清楚了,那是"燕贼篡位"四个字。

写完这四个字,方孝孺闭上了眼睛。刽子手继续行刑,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在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建文帝,看到了那些死去的亲友,看到了自己的学生们。

他们都在对他微笑,仿佛在说:先生,您做得已经够好了。

消息传回宫中的时候,朱棣正在批阅奏折。听到方孝孺死了,他放下笔,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挥退左右,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御书房里,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方孝孺的话。

"我遗憾的是,没能让建文帝明白,仁慈要用对地方……"

"如果当初他能下定决心……"

"你赢了,可你赢得光彩吗……"

朱棣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外面是大明的江山,是他用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江山。可此刻,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方孝孺虽然死了,可他留下的那个问题,却会一直困扰着朱棣。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他想起那些死去的人,想起那场血腥的夺位之战,他都会问自己: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从那以后,朱棣再也没有提起过方孝孺的名字。他下令焚毁了方孝孺所有的著作,禁止任何人谈论他。可是越是禁止,人们反而越是记得。

方孝孺的名字,就像一个符咒,始终萦绕在朱棣心头。那句"我遗憾一件事",成了朱棣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因为那句话里藏着的,是对他最深刻的控诉——如果建文帝真的对他狠心,如果建文帝的臣子真的能说服他,今天坐在龙椅上的,还会是朱棣吗?

永乐二十二年,朱棣在北征回师途中病逝。临终前,侍从听到他在梦中念叨着什么。凑近一听,竟是在说:"当初若是……若是……"

若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猜测,他说的应该是:当初若是建文帝真的下定决心,自己又何至于背负这一世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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